北京化工大學 周 全 周小儒
摘要：伴隨著城市空間結構功能的大幅轉化。大量的工業廠區遺留建筑因其政策的提出以及原本空間所具有的功能意義的喪失而面臨消逝的危機。工業廠區所保留的老舊建筑隨著歷史的流淌而具有了獨特的文化意義。文章通過探討北京798藝術區的歷史意義、時代意義以及部分現存美術館成功案例的設計進行分析，進而總結出未來對舊建筑利用方法、設計原則以及博物館設計的策略和趨勢。
關鍵詞：歷史 798藝術區 設計 美術館
中圖分類號：TU-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069(2017)10-0148-02
Abstract：With the dramatic changes of space structure functions of cities， the proposals of government's new policies and losses of original space functions result in the crisis of disappearance of legacy architectures of industrial plant areas. Today those abandoned old buildings in industrial plant areas have their distinctive cultural significances， along with the flow of history. By the discussion of the significances of Beijing 798 Art District for the past and present， and the analysis of successful design cases of some art galleries，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utilization methods and design principles of old buildings in the future， and also the strategies and trends in the design of museums.
Keywords：history 798 art district design art gallery
一、798藝術區的歷史沿革及其發展
北京798藝術區最初是新中國“一五”期間建設的北京華北無線電聯合器材廠，即718聯合廠。中國在其特定歷史背景之下，718聯合廠成為了當時社會主義陣營中的重要項目之一，經濟實力強勁的東德成被委以重任，負責此項目的為德紹一家建筑機構執掌設計，因為其和包豪斯身處一個城市，所以在進行規劃與設計上與包豪斯有著極為相似的特點，就其包豪斯理念本身所包含的簡單性、易用性、實用性而言，極大地適用于中國當時的城市需求和工業需求。
可以說，798藝術區并不是依靠上層或者政府所推行的政策而形成的，從歷史角度來看，其形成具有偶然性和必然性，上世紀90年代以來，部分企業出現了銷不對路的情況，部分工業區的廠房也因此得到了臨時的廢棄，于是企業采用出租部分閑置廠房為手段來渡過難關。
對于藝術家而言，以798廠區為主的工業廠房建筑，其建筑具有風格簡練，講究功能的特點。廠房在設計之初，因為要滿足生產設備多，體量大的問題，所以廠房的內部空間較大。且具有良好的復雜的防水以及排水結構。并且出于防地震和承重的考慮，其建筑本身結構堅實。同時，還具有利用自然光的天窗，為藝術家展示和審視自己的個人作品以及辦公提供了天然的條件。因為其半廢止的狀態，也為藝術家根據自己喜好來進行設計和改造提供了極大可能性。
其次是經濟因素，相比較于其他周遭的地區而言，入駐廢舊廠房所需要的費用也相當低廉。在北京一年比一年高的租金壓力之下，廠房成為了一個好的選擇。
同時，在國際環境之下逐漸形成了loft的時尚思潮，loft即將原本廢棄的倉庫以及廠房變廢為寶，因為本身所具有的流動性、開放性、透明性、藝術性的特點而受到社會民眾的喜愛。21世紀這種藝術思潮被部分美國藝術家帶到國內，率先開始了廠房改造的試行。周圍的藝術家群體同時也受到了798地區房租廉價的吸引，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的廠區發生了極大的空間結構的變化。整個藝術社區便滾了起來，慢慢形成了今天的798藝術區。[1]
二、舊建筑改建案例分析
（一）悅·美術館：悅·美術館位于798藝術區B區， 由長48米、 寬18米、 高12米的舊廠房改建而來， 總面積1600平方米，其空間分為上下三層，展陳的線路長達300余米，展廳不僅可舉辦大、中、小型美術展覽；[2] 還包括專題討論、音樂會、服裝秀、演出、拍賣會、新車、時尚、奢侈品、新品發布會和開幕酒會等商業活動。(如圖1)
從形式語言上來看，設計師在原有廠房結構之下，植入了一個新的空間體，材質上將新的紅磚填補到舊的紅磚房中，設計師為了更好地提供建筑廠房內部展覽空間視覺的呈現，將白色的內襯作為新的展示空間，將廠房內部垂直立面所遺留下的老舊視覺元素遮擋起來，比如400×600的立柱被格擋在了新墻與舊墻的之間，這種手法巧妙手法不僅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廠房所具有的原始結構，也滿足了作為展覽空間的功能要求，很好地在老舊的建筑框架和新的內部空間體系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美術館從現當代藝術展示空間的訴求出發，通過在上層加上三個交互的筒狀空間作為額外的功能區，其滿足了展示空間的功能以及復合空間的需要。不僅滿足最為簡單功能需要，而且其獨特的筒狀穿插變化和采用特殊的墻面處理手段亦營造了獨特的空間視覺體驗。
該廠房的改造不僅僅是對其功能價值的再利用，其改造帶有著強烈的文化內涵，其設計并沒有在廠房本身進行過度粗暴的改頭換面式的改造，也沒有為了試圖滿足當今時代設計審美需求而進行一種徹底抹去原有的建筑特征的做法。內部空間所具有的時尚和前衛的審美特征看似與建筑本身產生了矛盾，但是其798工業區本身就是因為其多元化而存在至今，這種多元化共存的狀態本身也促使了它對外來的異質事物有著較強的吸納能力，因此將“新”植入到“舊”可以說是在尊重歷史的同時，將原本沉寂的建筑帶來更多的活力以及可讀性。
（二）今日美術館：今日美術館主館坐落于北京市朝陽區中心百子灣路蘋果社區，其面積大約4000平方米，今日美術館在設計之初在原本建筑的基礎之上加以提煉，美術館入口被設計成一個“之”字形的金屬框架，并且廠房的外立面紅鉆表皮得以保留，人走進去會產生一種很奇妙的體驗，當人們走到坡道面前會產生一種“柳暗花明”的體驗。美術館的內部空間為了盡量凸顯展示作品而采用了白色，并且為了極大地滿足內部空間的需求和自由度，設計采用了可以活動的展板使其根據展覽的需求而自由搭配，燈軌也可以按照需求進行全新設計，甚至內部空間的墻體都可以進行拆建，不僅使得作品能夠有條件得到充分展示，并且觀眾能從不同角度去欣賞美術作品。[3] 這種形式的設計為現代藝術作品展示提供了最大的可能性，在保留原本舊工業建筑之上賦予了內部空間的自由性和靈活性，使得展示空間本身與其展示作品之間的關系更加緊密了。雖然該美術館位置并未坐落于798藝術區，但是其廠房的特點和其具有諸多相似之處，作為一個成功的落地案例而言具有許多的參考和研究價值。
三、美術館改造對舊工業區改造的啟示
798藝術區是一個很難被定義的地區，這個曾經在歷史場合中承載七八十年代的榮光，在社會政策一次又一次的變革中一度衰弱。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使得這個即將被城市唾棄的地區重新找到了新的價值，變成了一個城市的“名片”。就以單一的視覺符號和設計語言而言，因其歷史因素所以遺留下來的不僅僅是具有矩形天窗的包豪斯式的廠房建筑，其中還包含了被廢棄不用的蒸汽管道和富有時代特點的文革標語。
798 最大的意義是遺留下的文化意義以及內涵。就像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李象群向市人大遞交的提案中提到，798 不僅有藝術價值， 還有建筑價值、歷史價值、經濟價值和奧運價值，這也是保留這個新藝術區的原因。[4]
（一）再生性：從工業廠房本身來說，工業舊廠房的改造設計主要包括廠房的內部空間，建筑外觀和公共空間景觀三個主要的方面。我們在設計過程當中應當在滿足美術館空間功能需求的前提之下，盡量保留的工業廠房所遺留下來優秀功能特點和富有特色的文化符號特點，保護那些由于歷年不斷加建而逐漸埋沒的歷史印記，從而達到其再生。我們應該謹慎地對待前人所遺留下來的遺產并且警惕那種“改頭換面”式的改造，警惕那種極端迎合某種設計潮流而將舊的東西取代的行為和思想。
隨著生態理念和低碳生活理念的廣泛宣傳，現代人對于生活環境的要求有著大大提高。[5] 從環境方面來看，工業廠房的改造和利用從單一方面來說是對建筑和城市容貌的改造和延續。但從廣義上來看它是對生態環境的再生措施。舊工業廠房作為一種因生產功能等被時代所暫時遺棄的資源，從各個方面來看，其單方面的存在只會產生消極的作用。而改建后的廠房又再次被賦予了文化的屬性，以全新的功能重新融入到城市的環境中去，不僅改善了城市的面貌，而且增加了城市的文化氛圍。減少了大量的城市垃圾，減少了城市的污染，大大緩解了城市的交通壓力。
（二）商業性：雖然藝術區的建立以及發展成為了其他工業廠區改造的典范，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798藝術區從最初的自發形成到政府企業聯合管理之后讓原本純粹的藝術社區被賦予了旅游地標的屬性，并且也因此受到了商業經濟效益驅使，所以許多人認為大量以創意、手工為由的非藝術機構和個體工商戶的進入極大影響了藝術區的氛圍，甚至有一種聲音指出這種以盈利為目的經濟體的存在會將藝術家從這里趕走。
事實上，藝術本身是并不排斥商業，商業元素成為了當今社會一個必不可少的元素，這種元素也使得美術館的改造以及興建成為了可能。因為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資本的積累促使了社會對藝術品極大的精神需求，甚至博物館內的藝術品本身也成為了個人經濟地位的體現。
所以我們在設計過程當中，不應刻意避免藝術區的商業化過程，而是應該找到恰當的方法將藝術和商業進行有機融合。
（三）藝術性：798藝術區所形成的藝術并不是17世紀所盛行的古典主義藝術，也不是帶有民主主義傾向和社會主義傾向的現代主義設計。798等藝術區嘗試在現實和理想之間，在受眾和創造者之間，是一種在環境和自我重新建立聯系的藝術產物。自從達達主義誕生起，小便器被當作展品放入展廳，蒙娜麗莎被畫上胡須，就宣告了一種反叛藝術的誕生，其反對傳統的古典、權威甚至包括其自身。當代的藝術可以說是帶有強烈的意識形態意味，是藝術家對當今和未來的質問，對主流意識的反叛，他們喜歡心理上被“邊緣化”的感覺，正是這種存在的反差，促進了他們內心表達的欲望，我們在798地區，總能看見怪誕的作品，擁有著扭曲身形的婦女，穿著奇裝異服的女裝馬俑，其廠房本身就帶有強烈的個性化色彩。
拋開廠房的功能性不談，其可以說是幾何美學的以及結構美學的典范，暴露的梁板、各種網架、通風管道和線纜等各種設備，這些元素是基于廠房建造者理性推理而出的產物，并且其原本的意義喪失，而被認為是一種片段式的、富于質感的、充滿欲望的空間表達方式和元素，隨著80年代“高技派”思潮的興起，工業廠房所具有的“機械感”的意義也不再單一，這使得“技術來裝點生活”這句話成為了可能。
四、工業廠房藝術性符號的代表
從造型語言來看，工業產房內大量的獨特的視覺元素是吸引設計者和藝術家來到這里的原因。在設計時，首先要厘清哪些是需要保留的廠房藝術構成元素，哪些是可以去除的，哪些是可以保留的。構成廠房獨特藝術語言的元素如下：
（一）鐵制品：在工業廠房里鐵制品的代表就是大量廢舊的管道，其本身具有粗獷堅韌、外表冷峻的外表而顯得酷感十足，因為腐蝕而形成的銹跡斑斑的鐵銹形成了獨特的紋理，鐵管相互穿插交錯的形態更是“天然”的高技派典范。
（二）裸磚墻：可以說紅色的磚墻是廠房的標配，冷硬而老舊但卻不失摩登感，并且紅磚格子式的紋理在室內和戶外新燈光的照射下可以產生獨特的質感。在給建筑樹立內襯、表皮外包和隔斷的時候，注意新舊搭配，合理的比例可以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產生虛與實、輕與重的對比。
（三）水泥墻：水泥墻可以說是后現代主義設計當中鐘愛的元素之一，其樸素的顏色能讓受眾能夠從心理上產生舒適的感覺，能夠靜靜地享受空間的美好。
（四）屋頂：用來支撐的梁架結構布滿了大部分的廠房屋頂，所形成的視覺感受類似于交叉的管道。如果再設計的過程中將原本的屋頂進行大弧度的切割，進行天窗的處理，自然光經過繁瑣的梁架結構能夠投射出獨特的光影效果。
結語
舊建筑改建作為一個日益發展壯大的學科，在環境問題日益加重和人們重視文化精神空間需求的今天， 顯得越來越重要。 而舊廠房改建美術館屬于舊建筑改建為藝術空間的一個小子項， 拋棄從無到有的模式而采用舊建筑“再生”，可以極大地節省成本，降低其他建筑功能區的經濟壓力。因其充滿挑戰性和趣味性而吸引了眾多國內外知名建筑師的參與， 拓展了我們對于建筑的認識。 研究舊廠房改建為民營美術館的過程， 也算是對建筑學的認識不斷拓展和加深的過程，希望能以自己的淺薄之見為豐富建筑學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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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現藝 . 江漢大學美術館館長李瑞洪訪談 [J] .武漢文史資料 ，2014 [1] ：62—64
[3] 陳宏偉 . 北京市區美術館門票的設計與應用研究 [D] .河北大學 ，2014 ：47
[4] 于小飛 . Loft建筑現象研究 [D] . 北京服裝學院，2009 ：74
[5] 鄧雪嫻 . 舊廠房的開發利用 [J] .新建筑，2004（03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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